“我想看你害羞的表情。”
借着白炽灯的光线,以及被瓷砖表面强行扭转的柔和月光,费渡不带犹豫地把意思表述出来。情事里的他一向不是陷阱,不是幻觉,也从不掩饰对骆闻舟的渴求。随后他用手指戳破浴盆里没过胸膛的水面,一路沿着氢氧键提供的热度向下探去,轻松而准确捉紧骆闻舟作孽的手。
“让我看看。”
身体向前倾,费渡正对跻身在他对面的骆闻舟,眼里一半请求、一半商量,没有要挟。彼时骆闻舟将右手食指留在他比水温还沸腾的体内,那儿正依据其主人的命令而有规律地收缩。他扬起眉,空闲的左手抚上水下光裸的膝盖,轻轻将爱人尚未恢复全力的腿分得更开。
“你哥我已经没有那种表情了。”骆闻舟大言不惭,手腕轻巧挣脱费渡的束缚,又朝黏湿的穴内伸入无名指——这是他们之间无言而默契的信号,由于戴套做完一次后的清理并不繁杂,骆闻舟基本用不到第二根手指。接受到信号与刺激的费渡跟随本能仰起头,隔着层层雾气看向天花板,然后忽然低哑地笑出来。
这类声音通常代表他对接下来一段时间内的事物胜券在握,或是对某人过于笃定的态度嗤之以鼻。以当下的情况来看,显然两者不分伯仲。
“那可不一定,”于是费渡承受他指节周期般五星级的服务与撩拨,若有所思片刻,不由分说伸长了委曲求全折叠起来的腿,在一片哗啦的水声与骆闻舟直勾勾的目光中,轻轻将热乎的脚掌贴在骆闻舟因尚处于不应期而蛰伏的性器上。“得看对谁,得看用什么方式。——嘶!”
他倒吸一口凉气,是因为骆闻舟警示般狠狠在他敏感点周围绕一圈,接着毫不留情按弄下去。骆闻舟似乎格外偏爱他牙关里不经中枢神经而泄出的嘶声,而这一举动也正式标识了下一波性爱骤雨般的基调。他任凭费渡灵活的脚趾同时在他龟头与理智线上来回撩拨,手上将残存在费渡高温穴内的润滑与莫名其妙的液体一一导出的动作随即粗鲁不少。随后他思忖片刻,陈述:“沙发套被你弄湿了。”
“那就去床上。”
“床也是湿的。”
“这有什么关系?”
“刚刚那是最后一个套。”
“原来你在担心这个。”费渡睨起狭长的眼睫,另一只脚不安分赶到骆闻舟囊袋的位置,三两下、不徐不疾挑逗他,“……那就不要套了。”
费渡所说并非毫无原因,虽然他们平时很注重卫生,可从当下的环境来看,骆闻舟即便好不容易轮休一天,也没有穿上衣裳,专门出门买套的打算与机会。他想起上次骆闻舟轮休他俩也是有间歇地做了一整天,从早晨一触即发的厨房炮一路滚到地下室,期间客厅、卫浴、阳台、主客卧无一幸免。到晚上费渡索性只套个内裤、光着两条腿在他面前晃悠,反正屋里够暖和,反正刚穿好的裤子说不定下一秒就得被扒拉下去,反正也出不了门。
纵欲的后果呈十分明显的两极——爽是真的,套因此说没就没也是真的。
骆闻舟将仍然半湿的费渡放到床上。放在平日后者早就非常有自知之明地敞开腿,可现在,骆闻舟将将爬上床,双手手肘撑床的费渡便找准机会,一个飞扑,一转攻势将骆闻舟压在身下。
费渡死死压着他,腰部下沉,扭动着、找了个得以严丝合缝贴着他下半身的姿势。暖黄灯下,费渡精致而裹挟欲望的五官简直充满诱惑与魔法,骆闻舟看在眼里,莫名其妙产生些许妄图回避的念想。
为了赶走不切实际的念头,骆闻舟以双手转移注意力,顺着他光裸腰背的曲线向下,反复在他微微发凉却手感极佳的臀肉上抚弄,随后啪一声,轻轻掴在上头,“怎么个意思啊?才骑完,还想骑?”
皮肤急速相触而发出的声音虽轻微,待到传入费渡耳中时早已星火燎原。费渡只当他在明知故问,然而身后的手实在撩拨得过分,摸摸捏捏不用力打几下屁股也就算了,勾着指头在他穴口周围逗弄可就显得过于不厚道。费渡称此类行为为“骆队不可告人的心机”——他不回避爱人狂风骤雨的操弄,与过于奇葩的做爱姿势,甚至乐在其中;他只怕那存在薄茧的指节一圈圈缭绕在穴口旁,怕揭竿而起又点到为止的痒,怕骆闻舟轻而易举埋下的火种不慎掉入深不见底的欲望之窟,那烈焰照射下显出真正面目,淫靡的,如同被完全黑暗的阿芙洛狄忒狠扼住呼吸的自己。
偏偏骆闻舟此人恬不知耻,也看不出是否刻意,总是用这招来转移目的。
费渡并不急,见招拆招,服在他身上的腰肢倏地借力,顺势让上半身同他保持了些许若即若离。他捉住骆闻舟没入他两片臀缝隙之间的手,脸凑近他,凑到呼吸交织,心跳交缠的地步,然后深情而缠绵地吻上去。
他用柔软滚烫的舌尖抵在骆闻舟上颌,用水声叩响骆闻舟的耳膜,用尽毕生所学的情调。骆闻舟只得在他换气间隙更用劲地反客为主,爱人扑簌的眼皮与脸颊上一抹绯红与更遥远地带不着寸缕的皮肤被他收入眼底,将他逼至理智边缘。
而后费渡主动放开了他。
接着,费渡在他灼热的目光之中向下缓慢移动,放开他的那只手没闲着,径直来到骆闻舟性器所在的位置。他恶劣地轻喘,伸出亮晶晶的舌头,将热气全部喷在骆闻舟勃起充血的龟头上,回以一句话:“不急,我先伺候伺候小闻舟。”
他在骆闻舟希冀的目光中启唇,毫无保留包裹住剑拔弩张的柱身。炽热的温暖几乎让骆闻舟瞬间丢盔弃甲,他扬起下鄂,性感无比的喘息从咽喉里跑出来。这无疑是对费渡最大程度的鼓舞,于是他强压下生理不适,支撑着上半身,费力地将整根阴茎往喉咙里填。软舌不甘示弱,舔弄起顶端兴奋到流水的小孔。他硬生生将一场口交进行得仿佛只是在舔棒棒糖或冰棍那样理所应当,时而又仿佛吃奶的猫,排尽口腔内的空气,模拟真空将龟头嘬出让猫都面红耳臊的声音。
骆闻舟半躺着,撑起身看他,眼眸被费渡挑拨起的火焰搅动。他看到费渡上下移动时唇角勾勒起来,一些唾液混着咸腥的粘液由此跌落到柱身上,又被他的舌尖贴心地收回口中。他故意的,骆闻舟想,他这是故意在勾引我,故意把阴茎舔得又湿又亮,故意让眼睛里盈满光,故意做出欲求不满的姿态扭动腰与臀。
很明显,费渡并没有理会他远飘的逻辑,而是将一只手往身后探,掰开自己一半白皙的臀,随后缓慢地将食指旋入。这下你总没招了吧,他不由自主想。费渡甚少在同骆闻舟面对面时玩弄自己的后穴,一来总归有些羞耻,二来不论是润滑还是清洗骆闻舟都尽职尽责。
他尽力保持口腔内有规律的节奏,又缓缓探入中指。他的后穴才被骆闻舟不怎么温柔地操过不久,即使润滑被洗去很多,现在还是一片粘腻与湿滑。他一边用手指操自己,一边用唇舌操骆闻舟的阴茎,两头都颇为卖力,快感一波一波,终于冲破他计算良久的忍耐,转为一记悠扬的闷哼。
听到费渡软绵绵哼出声的一瞬,骆闻舟明白他这是把自己操舒服了。于是他毫无理由颇为不爽,伸手钳制住费渡几乎兜不住淫液的下巴,迫使他抬头直视自己的眼睛,随后听到自己阴阳怪气地文出声:“费总,两根手指就给你爽得不要不要的?”
费渡闻言,眼神骤然充满侵略性。他闻见骆闻舟手指残存若有似乎的烟草香,辛辣的占有欲忽然填满了他一向理智的大脑。只见费渡保持操弄自己的姿势,迫切一抬头,阴茎脱口而出,因失去受力而在比起口腔略微薄凉的空气中来回抖动几个回合,最后又被费渡凑近的脸颊巧合般迎接。
他眯起眼,舔去上唇的咸腥,努力营造一派表面上的楚楚,道:“手指怎么比得起你,所以——”
“来上我。”
他连声音都像是赤裸的,骆闻舟听见,只觉得气血上涌,意乱情迷。于是他再不能忍耐,抽出费渡沾满淫液的手指, 爱抚他一片粉红的胸膛,提着他脱力的胳膊,整套动作行云流水,顷刻便让让费渡整个人坐在自己腿上。费渡顺着他的意思,借着膝盖与床的支撑,稍微将臀提高,一开一阖的穴口对准骆闻舟湿答答的阴茎就打算一坐到底。
然而骆闻舟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打断了费渡。后者回以一片疑惑,只看清骆闻舟唇角一抹看不透意思的笑。骆闻舟的掌心覆在他镀满银月的腿根处,只说了三个字:“转过去。”
费渡双眉倏地挑起,看起来像是未出声的拒绝,但身体还是乖乖照做。老实说,骆闻舟自称喜欢面对面,事实上费渡自己也无比享受面对面。并不指他讨厌背入,相反,骆闻舟主导的背入能操到他最深的地方,在软肉中胡搅蛮缠、碾磨挤压,让他上下都泣不成声。只是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被长时间盯着后穴,任谁都会生理性地产生些许羞赧。
今日的目的本是一瞻骆闻舟羞赧的表情,怎的又将聚光灯安置在自己头上。
虽说如此,费渡在情事上却意外地一向顺从骆闻舟。他伸出胳膊,顺着脖颈凸出的线条轻轻挽起一肩长发。白皙的手指在软塌的发中忽隐忽现,费渡毫无保留,将光裸的脊背、挺翘的臀与瑟缩的后穴都一一展示给骆闻舟。
“等等。”骆闻舟目光来回流转,忽然又道。
费渡本就因受凉微微颤抖,急需运动起来发发汗,忽听得爱人这么一声,不可能不产生一丝一毫莫名其妙。只是还未等他询问出声,便又听到身后骆闻舟窸窸窣窣的声音。
下一秒,他沾满润滑的手指缓慢贴合在穴口上。
骆闻舟在这方面极为耐心,只要理智尚存,基本不会出现不润滑就往里肏的状况,即使他们不久前才翻云覆雨,用完最后一个避孕套。他的指节先是在早已放松的穴口周围绕圈,而后放柔了肱二头肌,不容抗拒地深入他。后穴实际上已经足够松软了,费渡忍受既不是撩拨也算不上操弄的动作,通过缩紧穴肉无声催促他。
“别闹,不弄开你会疼。”骆闻舟又掐在他臀峰上,像是警告,深埋软肉之中的手指动作却无比克制。费渡僵在那儿,背对他,双膝分开跪在床上,臀的高度与骆闻舟视线持平。大脑分泌的多巴胺分分捡捡,忽地又全部冲羞赧的栅栏,像毫无道理,四处弥散的起义一般,折磨得他喘息连连,几欲崩溃。
多余的润滑滴落在骆闻舟人鱼线上,宣告战役开始。
骆闻舟笑着抽出粘滑手指,伸手搂住费渡的腰,把他的臀带到自己硬挺旁。费渡想回头同他交换炙热的气息,同一时间,龟头在他穴口流连,于虚脱之中骤然顶开费渡紧实的嫩肉。
阴茎彻底碾平寂寞的一刻他呜咽出声,随后骆闻舟不带间歇地从下往上顶他。这是看不见脸的骑乘位,费渡可以毫不控制面部表情,任由五官因快感而显得不像平日的他。骆闻舟过他胡乱抓挠的手,他吻不到费渡,只能盯着他背部被细皮嫩肉包裹的,振翅的骨骼线条,与下方吞吞吐吐,又像流泪又像流汗的穴口。
费渡被顶得浑身颤抖,嗯嗯啊啊胡乱呻吟,骑乘显然是一个做爱双方都能够掌握一定主动权的姿势,可骆闻舟一丁点儿都不肯放权,连连将费渡操得要倒向一旁。骆闻舟完全勃起的阴茎又粗又硬,更不用说两人因身体拍打微微产生的形变与对方赋予的潮涌般的快感,几乎都是将他们推向万劫不复的根源。
“你让我……看着你。”
费渡忽然于几个急促的深顶后发出请求。他不是不能忍受疾风暴雨般的颠簸与看不见爱人表情的落寞,只是骆闻舟动作太快,让他下肢发虚,让他大腿止不住地脱力,又止不住地被骆闻舟顶起来。然而,性爱中溺失于愉悦的小穴并不会考虑身体其他部位感受,它只想要刺激与爱,只要受到滋养便如同被凿开的泉眼般,快乐地吐出粘腻晶莹的液体,大多数顺着阴茎没入骆闻舟身体,少部分因凶残的抽插四处飞溅,溅得费渡整个臀部都淫靡不堪。
许是内部缠得太紧,带给骆闻舟的刺激也颇多,骆闻舟也主动寻求费渡的胸怀。他冷不丁停下,在费渡的身体不可控制的抽搐中起身抱他,拖着他被撞击到发红的臀肉,以别扭的姿势将他重新平放于床上。费渡的下半身因在体内扭转的阴茎而一片狼藉,他的胸口保持震颤,眯起寻找向同样被情欲折磨的骆闻舟。
姿势回归了他们最常使用、最稀疏平常的正面位,费渡艰难聚焦,唇角遏制不住般跑出令人兴奋而羞耻的呻吟。
然后他伸出两条胳膊,顺着骆闻舟汗湿的小腹一路向上,停留在他两边胸膛中心的乳头。
他轻轻用拇指捻了捻骆闻舟的乳头。
通常情况下,费渡被操到袒露这副表情,说明他的理智已经被抛到九霄云外了。到了这个地步,骆闻舟作为他多年的爱人,自然也对他性爱中的小动作如指诸掌——他吻骆闻舟,代表想让骆闻舟吻他;他抚摸骆闻舟,亦代表想被骆闻舟一寸寸地细细爱抚。
于是骆闻舟照做了。他并未干涉费渡肆意撩拨的手指,而是将双手掌心都紧贴费渡的胸膛。费渡的乳尖在被触碰的一瞬条件反射地充血,爱人灵活的手指轻拨慢捻,仿佛是在他灵魂上玩弄,他则发出忽高忽低的呻吟。
与此同时,骆闻舟再次动起腰,抽出些许,又全部顶撞回去。
费渡开始抚慰自己,他套弄上自己胡乱抖动的性器,现在全身的敏感地带都被悉心伺候,他满意地昂起头,于呻吟之中几近窒息。
“舒服吗?”
骆闻舟问他,嗓音低沉沙哑。
费渡失神地喘息着,快乐又痛苦,他想回答舒服,可一开口全是控制不住流水般的呜咽。骆闻舟又将他抱了起来,他全身脱力,任由爱人随意动作,身体软趴趴。他就这么坐在骆闻舟身上,炽热而熟悉的阴茎一再贯穿他。
他要射了,那样的感觉像用塑料瓶接水,接到最后分分秒秒便喷涌溢出。同样地,他清晰感觉骆闻舟的阴茎亦在跳动,成就感霎时盈满心头。他逼迫自己在达到顶峰前聚焦,接着他发觉骆闻舟已经闭上了眼睛,眉宇紧蹙,喉间低喘,要他的命。
他们总是在达到顶峰的一瞬闭上眼尽情享受,费渡后知后觉自己快遗忘骆闻舟高潮时的表情了。
于是他在最后尖叫着浑身发颤,软绵的身躯被骆闻舟牢牢禁锢,他逃不掉,只能在性爱中破茧成蝶。
随着骆闻舟在他敏感点上几记毫无保留的深顶,他们同时达到高潮。费渡小穴痉挛抽搐,骆闻舟随即在那儿灌入精液——他依旧闭着眼睛,沉沦于费渡带给他的愉悦,星目剑眉皆染上绯红,脸颊微微发烫,性感得一塌糊涂。
微弱的亮光都令费渡晕眩,而骆闻舟的表情如同他的吻一般,深深烙入他记忆中。
高潮后的骆闻舟费力睁开眼,看到费渡在咫尺间观察他。
“怎么了,不舒服?”他问。
费渡尚在喘息,没有回答。
然而在骆闻舟将他重新拥入怀中,双双失力倒在床上时,他只是环住他,和着骆闻舟身后满目的星光轻声呢喃:“情人节快乐,师兄。”
骆闻舟毫不知情,拨开他凌乱的、汗湿的额发,轻轻印上一吻,“还做吗?”
END